读懂长江经济带背后的“美丽中国”

长江经济带沿途风光 （图源：新华网）

在中国的经济版图上，存在两大经济带——沿海经济带与长江经济带。在改革开放四十年的历程中，沿海经济带在其启动阶段是中央的决策重心所在，而十八大以来，当改革进入攻坚期和深水区，长江经济带越来越占据重要位置，推动长江经济带发展成为中国的重大战略。2013年7月，习近平总书记在湖北调研时指出，长江流域要“把全流域打造成黄金水道”。2014年9月，国务院发布《关于依托黄金水道推动长江经济带发展的指导意见》。2016年1月5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于重庆召开的推动长江经济带发展座谈会上强调，推动长江经济带发展必须“走生态优先、绿色发展之路”，“要把修复长江生态环境摆在压倒性位置，共抓大保护，不搞大开发”。十九大以来，当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长江经济带发展战略在中国的发展战略布局中重要性进一步提升。2018年4月26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于武汉召开的深入推动长江经济带发展座谈会上发表了重要讲话，他指出，“推动长江经济带发展是党中央作出的重大决策，是关系国家发展全局的重大战略。”本文试图梳理在该讲话中习近平总书记对长江经济带生态文明建设的具体要求，以及这些要求体现出的生态文明思想。

在讲话中，习近平总书记先是强调要“全面把握长江经济带发展的形势和任务”，在肯定成绩的同时指出，“对长江经济带发展战略仍存在一些片面认识”（例如，有的人认为共抓大保护、不搞大开发就是不发展了，而有的人则仍然受到先污染后治理、先破坏后修复的旧观念影响），“生态环境形势依然严峻”，“生态环境协同保护体制机制亟待建立健全”，“流域发展不平衡不协调问题突出”，“有关方面主观能动性有待提高”。然后，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在“我国经济已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的新形势下，“推动长江经济带发展，关键是要正确把握整体推进和重点突破、生态环境保护和经济发展、总体谋划和久久为功、破除旧动能和培育新动能、自身发展和协同发展等关系”。最后，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加大推动长江经济带发展的工作力度”，特别是要“加强组织领导”、“调动各方力量”、 “强化体制机制”、“激发内生动力”等。

习近平总书记的这样一个在细致全面的考察与调研的基础上作的重要讲话对长江经济带生态文明建设提出了一系列要求。在发展理念上，要求“辩证看待经济发展和生态环境保护的关系”，在抓生态环境保护上要有主动性和创造性。在行动路径上，要求健全生态环境协同保护体制机制，健全统分结合、整体联动的工作机制，建设市场化、多元化的生态补偿机制，建立生态环境硬约束机制，强化长江保护法治进程。在行动力度上，要求增大长江经济带生态环境保护的资金规模、强化资金安排的统筹程度，提高效率，调动地方投入的积极性，提升政策性金融和开发性金融机构的支持力度，调动企业与社会资本的参与积极性，强化干部与人才方面的支持等。在行动方法上，从生态系统整体性出发，要求整体推进与重点突破相统一；要求整体规划与久久为功相统一，“一张蓝图干到底”；要求破旧与培新相统一，推动发展动力转换；要求从长江流域系统性出发，努力实现区域协调发展“一盘棋”；要求强化责任，“把生态环境破坏的外部成本内部化，激励和倒逼企业自发推动转型升级”等。

以上梳理的对长江经济带生态文明建设的具体要求体现了习近平一以贯之的有关生态文明建设的思想，特别是以下几点。

第一，“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2005年8月15日，时任浙江省委书记的习近平在浙江安吉余村调研时首次提出“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思想。^①其后，他在《浙江日报》“之江新语”栏目中发表短评，指出，“生态环境优势转化为生态农业、生态工业、生态旅游等生态经济的优势，那么绿水青山也就变成了金山银山。”^②对于经济发展活动中的企业与个人而言，生态环境一般具有外部性，优美的生态环境能带来正的外部性，而经济发展也能让生态环境的经济价值和人文价值提升。例如，西湖优美的环境对杭州的经济发展起到巨大的促进作用，而杭州的经济发展也让西湖美景的价值提升。所以，生态环境保护与经济发展是可以相互促进的，关键这两者如何转化。认为不搞大开发就是不发展和先发展再治理的观念都是错误的。

第二，“‘看不见的手’和‘看得见的手’都要用好。”2014年5月26日，习近平在十八届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十五次集体学习时指出，“在市场作用和政府作用的问题上，要讲辩证法、两点论，‘看不见的手’和‘看得见的手’都要用好，努力形成市场作用和政府作用有机统一、相互补充、相互协调、相互促进的格局，推动经济社会持续健康发展。”^③虽然该思想是就经济建设工作提出来的，但是习近平在深入推动长江经济带发展座谈会上的讲话表明，这一原则也适用于长江经济带生态文明建设。经济学上的科斯定理认为，只要产权是明确的，并且交易费用为零或很小，那么无论初始的产权被赋予谁，市场最终的均衡结果是有效率的，能实现帕累托最优^④。虽然这是一种理想的状态，但是该定理为市场机制解决环境污染等外部性问题提供一定的理论支撑。在习近平深入推动长江经济带发展座谈会上的讲话中，他强调要建设“市场化、多元化的生态补偿机制”，要“把生态环境破坏的外部成本内部化”，要“探索政府主导、企业和社会各界参与、市场化运作、可持续的生态产品价值实现路径”，要“清除市场壁垒，推动劳动力、资本、技术等要素跨区域自由流动和优化配置”。这些都是运用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的举措。同时，习近平总书记也强调要发挥推动长江经济带发展领导小组的统一指导、统筹协调、督促检查考核等职能以及11省市党委和政府的领导作用。由是观之，两个手都要用，而且都要用好。事实上，我们不能幻想完全自由放任能解决长江经济带的重复建设、环境污染、生态退化等问题。

第三，生态环境保护的“红线”思想。2016年6月1日，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四十一次集体学习时，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加快构建生态功能保障基线、环境质量安全底线、自然资源利用上线三大红线。^⑤习近平在有关长江经济带发展的两次讲话中都强调“共抓大保护、不搞大开发”以及“生态优先、绿色发展”等原则，就是因为经济发展的规模强度不能超过环境的承载能力。不仅如此，长江沿江分布着五大钢铁基地（上海、武 汉、攀枝花、马鞍山与重庆），七大炼油厂（上海、南京、安庆、九江、岳阳、荆门和武汉）以及上海、南京、 仪征等地的石油化工基地，沿江化工产量占全国的将近一半。^⑥长江沿岸重化工业高密度布局已经形成较严重的生态隐患和环境风险。长江经济带万元国内生产总值用水量为85.93立方米，高于全国平均水平的84.44立方米，万元工业增加值用水量为 72.32立方米，比全国平均水平的48.51立方米高得多，废水排放总量与排放强度以及废水中有害有毒物质含量长期位于高位。^⑦因此，习近平在深入推动长江经济带发展座谈会上讲话时强调，要“抓紧完成长江经济带生态保护红线、永久基本农田、城镇开发边界三条控制线划定工作”，“建立负面清单管理制度”等，还强调要激励和倒逼企业腾退落后产能、促使其转型升级。绿色发展战略是长江经济带发展的必然选择，而只有政府树立起生态环境保护的硬约束，绿色发展才能实现。

第四，生态文明建设的整体、协同思想。2013年11月9日，在关于《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的说明中，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山水林田湖是一个生命共同体。”^⑧2017年7月19日，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第三十七次会议审议通过的《建立国家公园体制总体方案》强调，“山水林田湖草是一个生命共同体。”习近平总书记在4月26日的讲话中再次强调这一点。基于生态系统的整体性特点，生态环境保护要强调整体性和统筹协调。同时，由于长江经济带的东中西部发展条件差异大，发展阶段不同，更需要在中央层面的统筹和在地方层面的协同。习近平总书记讲话中提到要树立“一盘棋”思想、“一张蓝图干到底”，也讲到“要鼓励支持各类企业、社会组织参与长江经济带发展”，这些都体现出与生态系统的特点和长江经济带的客观条件相适应的以“整体性治理”为特征的整体、协同思想。

总之，习近平总书记在深入推动长江经济带发展座谈会上发表的重要讲话蕴含着深刻的生态文明建设思想。这些思想在实践中发挥指导作用并不断发展，将有助于中国经济实现高质量的发展，进而有助于实现“美丽中国”的目标。

（吴澄秋，复旦大学国际关系与公共事务学院副教授，中国论坛网特约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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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①姚茜、景玥： “习近平擘画’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划定生态红线，推动绿色发展”，人民网—中国共产党新闻网，2017年6月5日，http://cpc.people.com.cn/n1/2017/0605/c164113-29316687.html。

②习近平：《之江新语》，浙江人民出版社2013年出版，第153页。

③人民网—中国共产党新闻网：“‘看不见的手’和‘看得见的手’都要用好”，2014年5月26日，http://cpc.people.com.cn/xuexi/n/2015/0720/c397563-27331454.html。

④帕累托最优：理想状态下，当资源在特定一群人中分配时，如果分配方式发生变化，没有任何人的境况变坏，而至少有一人的境况变得更好，就实现了帕累托最优，详见百度百科。

⑤新华社：“新华时评：守住三大红线 扩大绿色版图”，2017年6月1日，http://www.xinhuanet.com/2017-06/01/c_1121071213.htm。

⑥段学军、虞孝感、邹辉：《长江经济带开发构想与发展态势》，《长江流域资源与环境》2015年第10期，第1625页。

⑦吴传清、黄磊：《长江经济带绿色发展的难点与推进路径研究》，南开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7年第3期，第55页。

⑧人民网—中国共产党新闻网：“山水林田湖生命共同体”，2017年9月6日，http://theory.people.com.cn/n1/2017/0906/c413700-29519543.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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