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自古多产荔枝。相传杨贵妃为了吃上一口新鲜荔枝,每年都会命人从岭南运荔枝到长安。唐代张九龄赞美荔枝“百果之中,无一可比”。那甘甜的汁液,鲜美的果肉,令人一想起就不禁流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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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播 | 羊城晚报全媒体记者 郑紫薇
一提荔枝,人们必先想起这句诗:“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刚学这首诗时,我一度以身为岭南人而颇感骄傲——当时虽未曾见过北方的瑞雪飞舞、银装素裹,至少我品味过人间珍品荔枝。
那日,受父亲友人之邀,我们前往荔枝园采摘鲜果。南方的盛夏火辣辣,透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半吊的太阳像火球。乡村的果园从来都好似迷宫,又像是密室逃脱游戏里的挑战关卡,林间小道蜿蜒曲折,野草似海底的海草,恨不得将你缠绕得动弹不得。车自然是开不进去的,我们只好徒步。走了许久,才从狭窄的小道里挣扎出来,视野立刻宽广起来。一大片荔枝树郁郁葱葱在眼前展开,它们似乎被果实压弯了腰,微风拂来,彼此便肩碰肩、肘撞肘地聊起了天。日光洒在林间,那枝上的荔枝愈加娇艳欲滴,像伊甸园的禁果,充满诱惑。忽想起武陵人寻桃花源: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或许也是这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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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枝有着许多品种,妃子笑、桂味和黑叶等。这里的是桂味。随手摘下一颗,轻轻剥开那层龟裂薄壳,汁水便喷涌而出,溅得我满脸都是。白亮的果肉,娇嫩得如婴儿肌肤,还带着淡淡清香。放入口中,甘甜可口的汁水源源不断地涌入喉中,我只好不停地大口吞咽,不舍得漏掉一滴。我似乎感受到李白“千里江陵一日还”的畅爽,打通了周身经脉,驱散了五脏六腑的暑热及烦闷。三言两语无法道尽其鲜甜,我只想起白居易的一首诗:嚼疑天上味,嗅异世间香。润胜莲生水,鲜逾橘得霜。燕支掌中颗,甘露舌头浆。
难怪杨贵妃如此喜好荔枝。白居易曾言:“一日而色变,二日而香变,三日而味变,四五日外,色香味尽去矣。”当年皇帝为了让杨贵妃吃上新鲜荔枝,将荔枝树连根拔起,搬运到皇宫近处复种,其一是为了果肉新鲜,其二当是为了那采摘之趣吧?荔枝树都是矮胖的,枝干又因果肉沉重而弯下了腰,满树果实伸手可得。此刻,我竟感受着杨贵妃都无法轻易享受到的愉悦。
父亲友人豪言,只管放开吃,这片荔枝园的果子是不卖的。他说,在岭南,卖荔枝挣不了几个钱,果农批发也只能挣点小钱。踏着云梯一片片地摘,不论是搬运还是采摘都太耗时费劲了,倒不如请亲戚朋友前来采摘共享,图个“大家乐”。
准备返程时,舌尖上还流连着那份香甜,我们将采摘到的一大麻袋荔枝分成了一袋一袋的,准备分送给亲朋好友。让大家一起感受品尝新鲜荔枝的快乐,这感觉,就好像种豆南山的陶渊明,锄归之时收到农家馈赠,满怀欣喜。 (羊城晚报2021年07月04日A07版 责编:易芝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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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羊城晚报
编辑 | 木言
校对 | 朱晓明
审签| 周乐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