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时期再读《世界秩序》

    文：章建民（ 中国主流媒体高级记者）
    当世界不确定性越来越大时，我不由得再次棒起曾经为中美建交破冰之旅打开大门的美国前国务卿基辛格博士著的《世界秩序》。看到今日之世界风云变幻，再次拜读，倍感基辛格对世界百年秩序的判断尤为感触良多。对中国提出的世界未有的百年之大变局，也有更深的理解。     相信有一般常识的中国人，可能不知道美国总统是谁，但一定知道基辛格博士。对于中美关系而言，基辛格至关重要。他见证了从毛泽东开始到习近平的五代领导集体，现在依旧在中美关系中发挥着作用。
    为什么一位美国官员，最高职位只是国务卿的官员，居然可以在中美关系中发挥如此重要的作用？我认为，基辛格博士之所以成为中美关系的常青树，恰恰是因为他最高只做过国务卿，而没有做总统。总统都受其所在政党政见的限制，政策很难有连续性，受美国政治周期的影响（四年一个任期）。而基辛格博士，却可以作为政策顾问，长时间地参与中美关系的发展（他肯定也参与了美国的其他外交政策）。最后一方面原因，则是他参与中美建交时尚年轻，且身体好，长寿是“常青树”的必要不充分条件。基辛格博士还是位学者型官员，学者的身份使他可以不断地思考政治关系，一直参与到美国外交与世界秩序的构建。
    二战结束至冷战结束，世界处于美苏争霸时期，世界的主要矛盾可以说是美苏的对抗。而美苏对抗的直接原因是以美国为首的资本主义阵营和以苏联标榜的社会主义阵营之间的互相敌视。苏联要支持所有的国家发动革命，建立社会主义制度，而在美国眼里，这就是一种颠覆政权的破坏。
    苏联解体后，美苏争霸结束，美国大获全胜，以苏联标榜的社会主义制度被美国和平演变。此时的中国，也曾发生骚乱，但还是控制住了大局，不仅维持住了社会主义制度，还与美国达成谅解，争取到相当长时间的和平发展机遇。
    苏联解体10年后，911事件不仅震惊了美国，也震惊了世界。恐怖主义越来越嚣张，而中东的伊斯兰世界，则更是恐怖主义的温床。当美苏争霸结束，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的分歧暂告一段落，可是伊斯兰极端主义却又席卷世界，成了世界秩序的最大威胁。
    自从二战结束以来，不论是美苏争霸，还是参与伊斯兰国家的事务，美国都是非常重要的角色。之前有人调侃说美国是世界警察，刚开始我还不能深切的体会到，现在真是觉得这个比喻很恰当。
    我注意到基辛格博士在书中无数次地提到一个名字：威斯特伐利亚体系由三十年战争结束前后一系列和谈达成的条约缔结而成。签约双方分别是统治西班牙、神圣罗马帝国、奥地利的哈布斯堡王室和法国、瑞典以及神圣罗马帝国内勃兰登堡、萨克森、巴伐利亚等诸侯邦国。1648年10月24日在与威斯特伐利亚相邻的两个城镇闵斯特和奥斯纳布鲁克分别缔结的条约被统称《威斯特伐利亚和约》，象征三十年战争结束。《威斯特伐利亚和约》作为欧洲中世纪与近代史时期之交的第一个多边条约，是“国际法发展过程中的一块重要里程碑”，它既是近代国际法的实际源头，又是国际关系史上的一个里程碑
    威斯特伐利亚体系这个和约削弱了哈布斯堡王朝的统治，使德意志完全成了地理概念。从条约里可以看到，曾经一统天下的神权世界已经无可避免趋于瓦解，民族国家开始登上历史舞台，国家之上不再有任何权威，这确立了国家主权至上的国际基本原则。
    1648年，《威斯特伐利亚和约》的签署，标志着民族国家在国际体系中的主体地位的确立。
    威斯特伐利亚体系并没有在欧洲消灭战争。众所周知，发生在二十世纪的两次世界大战，其策源地和最重要的战场，也都在欧洲。但是，威斯特伐利亚体系又确实是为和平而设立的，且也许是现实条件下维护世界和平的最佳模式。一战和二战的发生，本质上是新兴强权挑战威斯特伐利亚体系，从而触发了作为体系基石原则之一的均势原则，引发其他国家对挑战者的集体遏制。
基辛格博士一直认为，威斯特伐利亚体系，确立了几个国际关系和国际法的基本原则，当今世界需要遵循的原则：主权独立平等原则，不干涉内政原则，势力均衡原则。当代的国际秩序，仍在威斯特伐利亚体系中前行。     然而，随着经济发展和科技水平的提升，世界格局中多极化是必然现象，世界不确定性越来越大也是必然结果。自二战结束以后，美国成功坐上世界头号大国的交椅。
    美国做为世界上的头号大国，经济实力和军事实力都是最强大的。而美国的理想主义情怀，让美国上到总统下到公民，都认为应该在美国以外的国家，尤其是那些美国认为的非民主国家里传播他们的民主思想，或对别国的政治制度指指点点。甚至认为美国的情怀、理想、制度是放置四海而皆准的。这就是美国的逻辑，我觉得很好，我要全世界来参照执行。
    美国的这种“布道式”地宣扬他们的民主制度，除了他们的理想主义情怀，还有另一层的原因：他们认为只有全世界都实现了美国式的民主，这个世界才会是永久稳定的。只要还有专制制度（包括非欧美式的民主）存在，那就是世界的不稳定因素，也就是美国的威胁，美国就要消灭这个威胁，将其视为敌人。
    我们可以从书中看到，美国的这个“奇葩”逻辑，在全球遭遇到非常大的抵触，比如在亚洲，亚洲有50多个主权国家，有着不同的宗教，尤其那些极端的伊斯兰世界，估计就算是牺牲性命也不会接受美国的制度。而美国想要彻底同化伊斯兰世界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他们从地球上驱逐出去，这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吗？因此，我认为虽然基辛格博士书中，有些历史和观点我认可，我不少观点我绝对不赞同，世界不可能由一个国家主导，更不可能一种体制，75多亿人口，200多国家，怎么可能如此一体化呢？因为，既然基辛格博士十分崇尚“威斯特伐利亚体系”，那么，这个体系的核心就是遵循“国家主权和世界和平”。由主要国家决定自己的国家体制和治理方略，才是世界和平发展的真理。  
    从1972年的破冰之旅，到今天的中美关系，客观地说，中美自1979年1月建交以来，也就是中国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确得到美国的许多支持和帮助，这有目共睹，历史不容否定，相信中国人民也不忘记。但是近年来，中美关系令人不解和匪夷所思，原因其实非常简单，就是有人不愿意将整个世界建成人类命运共同体。其实，我们应当看到，到6月16日，新冠肺炎疫情已经成为人类的灭顶之灾，全球已经确认的病例达到820多万，死亡接近45万。无论疫情来自哪里？来自谁？今天的局面再次表明，人类就是一个命运共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谁也不可能独善其身，独立于世外，命运把人类已经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一个国家发展，不是人类发展，一个国家的繁荣不是人类繁荣，中国有句古训：一花开放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
     随着民粹主义兴起的重要标志，世界不确定性在显著增加，面临的问题在积聚，如何面对这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如果构建全球人类命运共同体，这需要我们各国领导的智慧和勇气，更需要世界人民团结一心。
    平心而论，由于各种复杂原因，中美关系已经不可能回到过去了，但中美作为两个世界大国，有着共同利益，和则两利，斗则两败。大国外交依然是中美两国最重要的外交关系，记得一位资深外交家说过，在当下这个世界，美国好，不一定其它国家好，但美国不好，其它国家也好不了。在重塑世界新的经济和政治秩序中，我以为中美同向而行，才是人类的福祉!